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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心翼翼的相思

 一
                 
  这是小心翼翼的相思。我扭动了下脖子,骨头恰如其分的响着,你一定可以感到,我凝视得你太久了,或者说,想念你太久了,因而只好以检查自己的骨头的方式来告一段落。
  然而,你吃惊的告诉我,那是一个梦。
                 
  二
                 
  踩着自己的影子,黄黄的灯光底下,车来人往。我忽然丧失了耐心,我迈起很大的步伐,我要走出去,我对自己的影子由衷的厌恶。然而它对我寸步不离。
  我迫不及待的走入黑暗里。我终于走了出去。我可以看清楚所有人,然而没有人能看到我。
  我顺着电线杆,仰起头,看见淡黄的光,它照耀不了我。这像一个拙劣的比喻:我爱着你如光芒,然而,你看不到我,你甚至可以说,小刀是谁?
                 
  三
                 
  这是圣洁的岁月,我告慰自己,并喝下泡着干草的开水。空气逐渐稀薄的黄昏,我总需要一种温柔的念头来填满这间屋子。我相信温柔有足够的内蕴,来填满这空落已久的一切。
  我在紧张的白纸上写着:青春。这就是圣洁与温柔的念头。转而想,这是我最好的年华。我抚摩着光滑的纸面,有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哦,这是我的情人。
  我用情人来感知自己的圣洁和温柔,黄昏,这不知名的黄昏,它已经拥有了我和一切。
                 
  四
                 
  我相信我有足够的热诚。这如同一个成人一样是不容置疑的。但爱情是另一回事,生活也是另一回事。
  但我有一种不确定的悸动,心脏,手,脚,脸,都在对我进行微微的反抗。是的,或者灵魂已经出现,它骑上最快的马,抵达你的领地,开始日夜追随着你的左右。
  我是一座空城,站在城头,把爱情、生活揉成一团。是的,我再次相信了我的热诚,你看,火光融融,热烈不息。
                 
  五
                 
  我说我老了。有人盯着我的胡子,你真的老了么?我的目光开始如同游鱼一样来回不定,漂动不安。你的心上人在哪里?我把眉头拧在一起,又眯起眼,看着阳光说,在远方。
  我如同老人一样想起从前来,又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一样羞于言说。
  其实,我想问你的是,这样的日子,是否真实?
                 
  六
                 
  你的脸庞。在夕阳下,我用手在天空里描画着你的脸庞。如果我忘了你,你的脸是否还在夕阳里闪闪发亮?
  在车轮滚滚的尘土之上,我假想着你会落在前面停下的车轮边。你笑着走来,呼唤着我的名字,在夕阳里,我不敢看你的脸。
  你要相信,我在等你。
                 
  七
                 
  有人捅了我一刀,用我最喜欢的小刀。我觉得一阵刺疼。心脏依然在跳着。我拿起另一把刀来,向前方用力的送了过去。
  我跌倒了。心里又是一紧,刀已经没入了心脏。我将要死了。一个白衣的女子飞落在身边。她说,这里是江南。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我看了看时间,这是凌晨三点十七分的南方。
  是的,南方,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在江南,于是,我要生在江南。
                 
  八
                 
  你端起我的情书。我又回到了少年的日子。你并不关心我的爱情。多漂亮的情书啊,你的眉毛上扬。
  我抿紧嘴唇,我并不害怕寂寞来袭。你叹了叹气,如果我能爱上你就好了。我还是紧抿着嘴唇。
  谁知道呢,我不能回到过去,也不能去到足够远的未来。谁能预见,你爱的是哪一个人?谁能预见,我爱的是哪一个你?
  我抿紧嘴唇,我的情书在我的手里哗啦哗啦的响着。
                 
  九
                 
  门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打开。我的手脚更加的冰凉。没有人进来。
  滴滴答答的响声在楼道里唱着歌。从上而下,下楼的少女吹着口哨。她不知道,我看到了她的长发飘飘的模样。
  风用力的把门关了起来。阳光早已呼啸着葬入了层云之下。我有些颤抖了。
  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手脚有些冰凉。滴滴答答,又有人匆匆忙忙的下楼了。
  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个少年。听,脚步如此的清澈。
  整个下午,我手脚冰凉。
                 
  十
                 
  你我已相别多年。我独自的笑了,这是天上的日子,这是云上的时光,这是天堂的岁月。
  你的排比句真是美妙,但我们是否相识多年?你笑着说。
  是啊,我们是否已相识多年?我并不怀疑我的陈述。然而,你是否就在我的跟前?
  这是不容置疑的岁月。我再一次用到这样的形容词。你不置可否的说,也许。
  是的,也许我们已相别多年。
                 
  十一
                 
  也许还有春天,一头乌鸦死在去往春天的路上,我一厢情愿地想着,躺下的时候已是黎明。
  醒着还是睡去,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如同我骨头里的祖先。
  先人们活着,在我的生命里。然而,我是怎么活着的?捏了捏身上的骨头,我在哪里?
  你说我太瘦了。瘦得像一匹走过很多路的马。是啊,我昂首,扬了扬头发,我是一匹瘦了多年,不,是走了多年的马。
  你行走是为了什么?你吃草是为了什么?你爱是为了什么?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还有春天,对,也许还有春天是留作我等待的。
  我躺下的时候已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