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地方纯属偶然。周小刀用手背轻揩了下额头,像个小姑娘一样拨弄了下头发,像个拘谨的相亲者那样等待着他们。他们是街口的那群小伙子,他们用浓密的汗毛充当着嘴角上的胡子。这显得可笑而甚至于荒唐。然而他们打起人来却从不会让你感觉到荒唐,周小刀嘴里忍了一个很久的词始终没有说出:杂种。毕竟,自己是跟他们在一起来的,如果这样定义了他们,自己恐怕也被归类其中。踢了一下脚下的啤酒瓶,哐啷当的响声充满了街道安静的空间。那些空虚的人,藉此填满自己的内心。
他们显得很精神,拥着几个姑娘,吹着口哨,一脚将矿泉水瓶踢得很远。周小刀站起来,想应该用一个怎么样的姿势去迎接他们。这个过程显得艰难而且漫长。一个小伙子递过来一听啤酒给他,走。周小刀忽然觉得找到了事儿可以干,仰头把酒喝了。然后像鱼一样的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中去。
周小刀跟着他们一路走着,惊讶于自己在这个城市多年,却没发现有这么多的地方是存在着的。这些地方像昙花一样,只是在夜晚盛开,白天只能找到灰烬和垃圾。这是事情的最终存在状态,周小刀在很久以后对我说。
城市的夜晚充满了魅惑的颜色,那些白天衣冠楚楚的人到了夜晚就成了妖精、妖怪。周小刀的胃里充满了奇异的感觉,那走在前面裸露出脊背的姑娘让他的激素迅速上升着,同样,他也可以感受到旁边的小伙一样的变化。姑娘脊背上纹着一只蝎子,柔静得奇怪,柔静得怪异。周小刀这样形容着。逆着光,你可以看到迎面走来的恋人,他们交缠着。还有那呼啸而过的摩托车,牛逼烘烘的尖声怪叫着。周小刀这样无穷无尽的表述着。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前面街角的转折点。他们喝酒、唱歌、调情,然后呢,当然,然后总得干点什么才对。香港电影总是这样的教育我们。没错,他们进了楼房,轻车熟路。开了房间,熟路轻车,头晕眼花。这时候就是周小刀犯难的时候,我是跟他们一起还是不跟他们一起?这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问题,因为已经有一个姑娘躺在床上了。周小刀满脸无辜的说,其实我不认识她。当然事情不能这么了结--我说的是警察同志们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事情了结的。
怎么可能,你没有动她?警察A问。是的,我没有动。周小刀看着他满脸的肥肉抖动回答着。小子,坦白从宽。警察B用起电影里最没创意的一招,他有着极其彪悍的一面。周小刀吓了一跳,却觉得没一点创意:我没有,警察同志。靠,谁是同志,你少来这套。警察C说。仿佛人人都看到了周小刀这个软柿子,都想上来捏一把,看看有没有汁儿出来。周小刀觉得应该显示出一点惶惑来,谁知道一摆姿势,就被警察D扇了个耳光。丫的,找了小姐还不承认,搞了还敢抵赖,明明人赃俱获,被捉奸在床,你还敢抵赖。周小刀想,操,这个人的语文老师肯定是偷懒了,要不就是这丫的是个语文白痴,怎么能乱用成语呢?后来,周小刀总结道,那天警察同志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耍流氓的人是可耻的。可耻的人就要被关进去。可以去当语文老师而又很可耻的周小刀最后被拉去关了几天。
后来出来的时候,遇见那天露出脊背的姑娘,鄙夷的看着周小刀:你丫的是不是阳痿?耍流氓也要有点境界成不?这像个真理一样烛照着姑娘的额头,周小刀冲了上去:要看耍流氓么?操,老子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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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