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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我的爱情故事(4)

背着一屋子的回忆,你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周小刀的脸带着秋风般的萧索,神情如冬风般凛冽,谁都可能猜出,他的心如同春风般需要荡漾。因为哲人说了,都怪这可恨的年轻。是啊,年轻的伙子与姑娘,总有许多絮叨不完的故事。然而我却开始对周小刀的絮叨感到一丝不耐烦,甚至说,有些耻辱般的血丝涌起。我为此而心惊:天啊,难道我的过去不是这样的过来的么?我过去就是一步就这么老了----老得让小姑娘们、大姑娘们讨厌了么?我悲哀的说不出话,像周小刀一样,身后是一屋子的回忆,我们有什么办法?

周小刀的神色显得好了一些,因为他又与他的回忆作了某些妥协:他必须把它们说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它们才能向我们这些世人证明,它们是存在过的。然而周小刀不等我说完下一句台词----"谁在意你曾活过?更何况你的记忆"--他就又开始了絮叨的诉说。

他闭口不提他的那张照片,丝毫不提那些逝去的名字与姑娘----这是不是有些无良?但是你不能不说,这样做也是聪明的。因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太执着近乎犯错。尽管有时候我对那些见鬼般的道理不屑一顾,然而它们却见鬼般的符合这个世界的事实。

周小刀想用涨红的脸来证明他在认真的回忆着,然而,这时候谁都会想像到,他是不是憋尿憋的慌?这显得多么荒唐的联系啊,一边是深情的怀想,一边却是深深而鄙夷的可怜。或者他意识到了记忆的荒唐----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记忆本身与其他人是荒唐的存在,我们一边想,一般篡改它。即使你说出来了,你祈望得到同情。然而你只是得到一声安慰,说别这样----鬼才同情你。周小刀在向我传授这样的道理的时候神情也憋的慌,让我想到了那个荒唐的联系。他怎么会知道,今天这些会在他身上应验呢?

我不置可否,不带同情,不带安慰。我只是听着。因为我足够老了。周小刀说,他那时候为了一个姑娘,许了一个承诺。当然,这个承诺是不对等的,他努力维持的时候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藉口:丫的,给我滚远点----我猜那姑娘就差没说出这句话来了。可是周小刀像个死性不改的笨蛋----他说,那是承诺,要坚持。我也没说什么,有些坚持在这样时空中,放大来看,显得毫无意义。然而,或者这就成就周小刀这个人。那些见鬼的书和电影,不知道害了多少青少年男女们,说什么坚持,说什么爱来爱去,寂寞等等。或者到了最后,这些见鬼的东西让我们不同起来。可是,你看,我现在与你有什么不同的么?绝对没有。

周小刀给我适时的白眼。他说,那时候多他妈的纯洁,纯洁得一塌糊涂。我想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绝对是在自恋。但这让人发笑的说法,并不能将周小刀的深情抹掉。他是个沉浸于其中的人。后来呢?后来,后来我就开始认真的履行这个承诺。认真得与任何人无关。是啊,这真够可怕的了,当一个承诺找不到任何载体的时候,往往容易把人推向虚空之中。这就是那么多文艺青年的缘故罢。

或者是他的记忆又出来作梗的缘故,他陷入了思考。或者他在跟过去的自己、心目中的自己谈判,他思考的问题应该会是这样的:我应该怎么构造我活在那段日子的理由?那段日子是否可以一笔勾销的在青春里划去?可是,那时候我活过么?如果斩断那段日子,我凭什么活到今天?......

我当然不想跟他绕下去。我直接了当的问,那个姑娘是谁?周小刀用一种来自上辈子的声音回答我说,不知道。仿佛一个义正词严的抗日英雄,打死也不说。而我更觉得他是一个堂吉诃德。他面对的是一架巨大的风车:现实。他肩负着记忆,不断向风车宣战。他惨白的下场是不是已经注定了?周小刀像不僵的蜈蚣一样,展开了他的记忆、思想触角,爬行在大路上。你知道,她应该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有着江南的温婉,有着西北的豪爽与决绝,有着南方的细腻。我的上帝啊,这样的人会否存在?周小刀的眼睛迅速被黑色占领,在他的眼里,全是黑色的记忆,我相信了,这样的人一定存在。然而,却只存在于那未名的人世了。

我愿用鸿雁飞翔的执着,用游鱼奋力上游的艰辛,用等待铁树花开的忍耐,去等一位姑娘。去爱一位姑娘,我说,应该是去爱一位姑娘。到了如今,我几乎相信了周小刀当初的执着、艰辛、忍耐。然而,这样的结果是,我们都背叛了这个红尘的规律。照我说,我老了,可是我还是看不透这个他妈的红尘。周小刀像个叛乱者一样,有些畏缩起来,躲进黑色的屋子里,不出来,不说话----既然不能存于此世,是否可匿藏起来?可是岁月的光啊,那让人歌颂的光啊,总是照亮了所有可以匿藏的黑暗。

周小刀又一次的无助起来,怎么才能匿藏得过时光?那充满魅力的王子,那倾国倾城的公主,都躲不过这样的光。更何况这存在于记忆之林的爱情呢。

站在记忆的当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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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专治女性不孕 2007/08/10, 15:16

    爱情,有时候失去理性,以至于变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