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人民谣

我是个很瘦的一个人。写这个文章的时候得自《BALLAD OF A THIN MAN》 。后来没想到，写着写着竟然成了自传体的文字来，看着看着，觉着不好。矫情。然而，那时候却是很真挚的。因为要毕业了。要离别了。总舍不得那些兄弟姐妹们。谁愿意离开呢？当然，同时，那是对过去童年时光的一次回望。很多人说，要感谢过去生活的艰辛。然而我却保留着这意见。是的，我只感谢我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以及朋友们。感谢苦难，这多么矫情的说法。
　　曾悲观无比的说，活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是前所未有的。也曾听一首歌《Today》，对其歌词感觉到异常的喜欢。
“Today is the greatest day I 've ever kown
今天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日子
Can't live for tomorrow, tomorrow's much too long
我不知道我能否为明天活着，明天太远了 ”
　　是的，明天实际上太过遥远了。我们过着一天又一天，我们永远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明天的事，谁能预料呢？好吧，不多说，看看这个，以前写的。发表时间是2005年5月8日22:05 。看看，现在比过去是否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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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很瘦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其实我很羡慕那些胖子们，至少这样在踢球的时候，他们就再不敢往我身上靠，往我身上挤了。可是有人说胖子跑不快，可是即使我很瘦我也快不到哪儿去。到了大学，我才知道，像我等足球菜鸟都可以当个主力，于是拼起命来踢，这时候也明白了一件我一直忽略的事情：我太瘦了。兄弟们都说，如果我再壮些，再胖些，我就可以更棒些，潜台词就是我踢得还很烂。从此，我就一直想让自己胖些。一年一度都有一个院级杯足球赛的。从大一开始，我就在学校那个比菜地还要烂的球场上拼命的跑，跑着跑着，居然这么快到了大四了。其实，回顾过去的三届比赛，我们都输得很不是很惨就是很可惜。酒喝了三回，我们就输了三回。没有第四回。因为大家很快就要散伙了。
　　　　　　　　　　　　　　　　　
　　我想，我是会胖起来的，但可惜不是如今，不是过去。我想，我要以一个瘦人的身份跟兄弟们道别了。到了某天我胖了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球场上奔跑？还有多少人和我一起奔跑？
　　　　　　　　　　　　　　　　　
　　在我的记忆中，我似曾胖过。可那是孩提时的事儿了。听弟弟说，父母亲总是提起我小时候的“胖日子”，说我如何聪明，头也长得特别大――至于那个是因，那个是果，我至今没有分清楚，因为我现在头也不大，也不聪明。只记得那时候是吸着鼻涕做数学题的，鼻涕一吸，就可以把题目做出来了。当我的弟弟妹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胖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吸着鼻涕，晃着大脑袋，四处打架，无忧无虑。那时候，父母都很年轻，祖母也还很能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逐渐的瘦了起来，脑袋没有随着身体的成长而继续长大业渐渐的笨了起来。那段日子里，记得有一管毛笔和一根棍子。毛笔是我用来练字的，棍子是父亲用来打我的屁股的。或者是恨铁不成钢，或者是父亲受到太多的挫折，我再不能到处乱跑，我必须安静的写着毛笔字。当我瘦下来的时候，欺负人的我已经变成了被人欺负的了。那些过去被我欺负和嗤笑的小孩开始朝我挥舞着他们肥肉横生的胳膊，长满蛀牙的嘴巴大声的恐吓着我。从此我竟变得懦弱起来。我没有粗壮的手臂，没有满脸的横肉，这也注定了我当不了一个恶人。即使还有恶念，也只是背地里发狠。每有大胆的想法，诸如我要成为某某家、我要娶个漂亮的媳妇等等的念头，我总会在其后再想一想，我是瘦人啊，别妄想。或者因为这样，20多年间，我竟然一事无成。在这个充满“暴发户”式的年代，“少年作家”、“儿童作家”四处横生，周围的兄弟们已经换了N任媳妇，更多人也已经开始发起“福”来，而我却还是瘦瘦的一个人，默默无名，四处游荡，胆小如鼠。
　　　　　　　　　　　　　　　　　
　　在很多人面前，我几乎是个稻草人。情感干涩枯燥，少言语。我一直怀念那些绿油油的原野，只要我站在稻田中间，我想，我就不会孤寂。白色的稻谷花，黄绿的稻叶，金黄的谷子，嫩嫩的稻苞，甩在手上会疼的稻穗。可是，城市里很难看到裸露的土地和稻田。与记忆中的稻谷一样，我停止了生长，于是，我一直这么瘦。坚硬的水泥地板，有什么能扎下根来？
　　　　　　　　　　　　　　　　　
　　又是一年的五月。暮春一过，就是夏天了。夏天就是离别的季节。曾经一次又一次的目送朋友离开，目送亲人把自己抛在背后。这次，该是我把他们抛在背后了。一个姑娘说，你太独特了，你最需要的是温情。我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或者装作没有听见。我不是核桃，我宁愿是个桃子或者李子什么的，外表如此的无所谓，内心，谁知道呢？小时候很好奇，把李子内里的核敲开，居然让我发现了些像果肉似的东西，放进口里一嚼，苦得要命。现在想想，打一个很差劲的比方，我岂不是李树上那颗很瘦的李子，没有熟，也熟不起来，从外面到里面，都是苦的。当有人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注定要成为这样方可度过这并不长的人生？站在人群中，我晃着瘦瘦的脑袋，有人说，你要有一个男人应有的宽阔的肩膀。可是，亲爱的，你看我，太瘦了，我那里有你需要的宽阔的男人的肩膀？有一次我和一个女生在等车，阳光很毒，我夸张的站在她的面前，张开肩膀，想遮住那毒毒的阳光。可是她说了句，你太瘦了。是啊，我太瘦了。太瘦的人，是做不了什么的。我一直这样想。
　　　　　　　　　　　　　　　　　
　　有时候我仅仅是觉得，到处都是这样或者那样的面孔，他们都是一个模板的复制出来的吧？何勇唱的一句歌词，或者在这有点适用：“是谁出的题中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或者因为如此，我不喜欢那些流行的东西，它们仅仅是一些在体制内的自我复制品，甚至说，连爱情也是这样。如果说生活和爱情中难免会碰壁，那么每次碰壁的时候，你是知道的，我全身上下都是骨头，一撞就疼到骨头里去了。
　　　　　　　　　　　　　　　　　
　　我开始热爱许多事物，热爱许多人。我容易生出怜悯，容易激动，容易紧张，容易幻想。而当我认为人比事物更不可靠的时候，我愈加的热爱一些事物。比如说，音乐和文字。二者都可以给我以抚慰。尽管后者也可以通过人之手给我予以创伤。可是，这样使我更加的热爱音乐和文字。是谁说的，一个沉默的人，其实有更多的话要说。而我想说，一个瘦瘦的人，或者有更丰富的情感留待宣泄。常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一些人迎风而立，站在很高的地方微微的抬头，那时候以为这样的姿势很不错，至少，酷。到了后来，只要一看到这样的镜头就会调侃，说这是矫情。如今想来，或??
?那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的话要对天空说。因为只有天空才是他（她）最好的听众，天空永远都在，而人却会离开，一抬头，你就看见了天空。我是属于有很多话要说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的舌头有多长，口齿有多伶俐。不，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也太瘦了，许多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许多话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我开始把自己扎进音乐里，当我写不出什么东西或者不想看什么东西、不想说什么东西的时候。
　　　　　　　　　　　　　　　　　
　　我想说说音乐。因为音乐陪我走过我生命中最沉郁、无助的岁月。在音乐中，我收获的不仅仅是听觉上的快乐和美妙。我在音乐中获得力量。这使我多了一分不为人知的勇气。当许巍伴随着吉他声唱着《执着》的时候，我曾经雀跃起来。仿佛遇上一个多年的朋友，又仿佛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发现了一条河流。直到歌声响起，我才发现河水正在往上涌着，漫过胸口。生命，忽然间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在流淌或者飞行。你或者不会知道，当你失去了你曾经以为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还有什么是能拥有的？或者，还有音乐和天空。当我失去了我曾经以为很珍贵的东西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听听自身流淌着的河流，并试着打捞起一些碎片，再听听那些音乐，掺杂着歌声，一切又仿佛在身边，河水还在继续流动着，天空还在张开它的翅膀。在任何的一个地方，只要我听到那些歌声，我总会张开瘦瘦的手臂、肩膀，一种欣喜或者心酸会慢慢的漫上喉咙。你或者不能理解，因为这是我，一个瘦人所喜欢的方式。
　　　　　　　　　　　　　　　　　
　　我生于南方的丘陵之中，或者这注定了我不能成为伟岸的人。我在一条瘦瘦的小河旁边长大，像一棵永远长不大的树，却瘦骨嶙峋、自以为是的屹立着――或者说站立着更谐贴些。我的书桌上，有一把和我一样瘦的小刀，我们相互陪伴了多年。我偷偷的答应它，无论到了那里，我都不会抛弃它。瓶子里的万年青被我剥去了所有的叶子，瘦瘦的，发着很短的芽。或者，对它来说，春天还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