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人物志之八舅列传
广场 By 李志 (请在浏览器中试听)
八舅是什么样的人,大抵到如今我还是无从了解透彻,只能从传说和佚落于民间的书简中得知他的平生和事迹。至于为什么他叫做八舅(人们甚至忘记了他的名字,或者是因为他的名字太多了吧),那大概是因为他排行第八的缘故吧。当然,民间的传言是,他原来是朝廷中的大员,那时候他有神兽鸣猪在旁,深得普罗大众膜拜。但他在军机处无堪职位,却只能在内务府当个总管,排行末席,即第八。众人又见其面目和蔼,如同自己的舅子,乃称其八舅。当然,这些传说只能在老一辈中听到了。如果你现在去长安或者北平,问一下那些发育过早的年轻人,他们肯定会不耐烦地说,我没有八舅,别烦我。
是的,你不能要求别人去记得那个跟自己没有多少血缘关系的八舅。更何况,长安府颁行的教科书都没有八舅这个人的记载。当年的丞相彭袅也发话了,谁再提八舅,就喀嚓谁。阿Q为此很不服,结果被抓去精神病院。朝廷御医之一孙东东也说了,阿Q就是神经病。就在阿Q被精神病的那一年,据说去长安闹事的人都再没有回到家乡。大清国的精神病局局长秋雨余大师当年宣布,大清国的精神病院已经爆满,并含泪发布千秋奇文《含泪告精神病人书》,劝告折腾犯们不要再去长安了,一时被长安府传为佳话。
插叙这些,其实是想让你知道,八舅究竟是什么人。我们还是继续念叨八舅吧,他生于西元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的北平尹天府的一条胡同里。据说当时他一出世就迎风而长,生得玉树临风。当然啦,大概草民们都忘记了,八舅他出世前经历了数千年的怀胎啊。谁会记得他当初是怎么从一颗小小的精子演变成迎风就长的少年是经历了多少苦难?不过这变得相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时候年轻的八舅像西洋的童星一样,深得大众的喜爱。难得的是,当时的大臣也相当的喜欢他。他就像一个雌雄同体的妖精一样(后来的宰相语),少男少女们都为他倾倒,甚至不惜用献上自己的身体,去堵住西洋人的枪炮。扶桑国东条英机将军审问一个为八舅献身而投入扶桑军的少女,说,八舅有什么好的?你非要为他送死?少女答道,因为八舅有神兽鸣猪庇护(引自东条英机回忆录《那一年,我在支那》)。后来扶桑战败,东条英机也被判死刑,到死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鸣猪,他说,我扶桑国早有了。后来,扶桑国慢慢的富强起来了。
八舅在最初几年里升得很快,一时,他携带着鸣猪出场,闪光夺目。美利坚合众国大臣惊叹,连大清国都有了鸣猪,看来猪肉价格要下跌了。果不其然,与大清比邻的天竺国也在西元一九四七年也养起鸣猪,并宣布不受大不列颠王国管辖。从此,这个伊斯兰国家供养起了鸣猪,奉鸣猪为神兽,早晚供奉。彼时的八舅被应征入伍,被朝廷命令剥下鸣猪的皮,给朝廷的军队送作战袍,一时间,朝廷军深受鼓舞,据朝廷史官记载,"将叛军一举歼灭于长江南北,壮哉"。不过据野史记载,当时八舅见鸣猪已被剥皮,"活不久了",他叹道。尽管如此,八舅还是成为了内务府大员,获得军机处行走的权力,还可以进出御书房。
说起八舅,不得不说起他的妻子。尽管没人知道他的妻子生于何年何月何处,但大概都知道他的妻子名字叫做:薛苼。据传,薛苼是一个精力很旺盛的人,她几乎有着不老的容颜和不尽的热情。据野史记载,她是热血之神的化身。她的优点是,有着洒不完的热血。缺点是:每隔一轮,她的身体就会换一层回忆,如果一个时候她不去学习历史或者没有人去引导她,那么她就可能成为白痴或者弱智,这当然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她可能会变成恶魔。在闻风而动内阁事件(人们往往懒得去记其全称,而直接简称其为闻阁事件)中,薛苼像一头小怪兽一样,见人就咬。尽管那时候很多人都疯了,但薛苼却疯得最厉害,杀伤力最大。八舅在闻阁事件中几乎沉默,对薛苼的疯狂也无能为力。因为长安府吩咐过,要活命的话就得闭嘴。
后来,八舅几乎要成为大舅。意思就是说,八舅在历史的洪流中几乎成为朝廷的首席丞相(人们亲切地称之为:大舅)。当然,这些成就得益于百姓对鸣猪的需求。看到美利坚和大不列颠二国像天津府狗不理包子一样天天都争气(蒸汽),每家每户都养有鸣猪,却能吃到牛排(据说是西洋肉食),谁不喜欢鸣猪呢?于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八舅刚过完60大寿之后的几年,百姓关于如何养鸣猪的讨论不绝于耳。八舅觉得那三十多年前就被剥了皮的鸣猪好像又像孙大圣一样从山崩石裂中要复活了,于是高兴得不得了。或者顺应天意人心,八舅迎来了人生的最高峰,据野史记载,他当时几乎要当国务首席丞相。这时候鸣猪也开始在少数的大臣的家中出现。当然,这个时候的薛苼变得更富有激情,并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变得有力、有思想、有理想。
可是,前朝的史书总是会有这样的描述:天有不测风云。支持八舅的大臣忽然被免职,鸣猪也在一夜之间失踪。八舅大势瞬即消去。这当然使充满激情和理想的薛苼陷入苦闷,她的热血开始上涌。在八舅70岁那年,鸣猪当时已经被朝廷乱枪刺死,这就等于要了八舅的命。朝廷还在《长安日报》发表文章道,要旗帜鲜明地反对八舅所引起的动乱。随后,朝廷将刚长出新皮的鸣猪活活斩杀、剥皮,并在长安城内示众游街。八舅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美利坚合众国的算命先生胡适之曾说过,鸣猪所需要的养分是籽油。如果没有籽油,鸣猪肯定死于非命。于是大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当然,这些薛苼都看在眼里,却显得很无能为力。后来,五月的时候,薛苼开始和史敏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她们要为鸣猪呼告。到了长安府门口的时候,她们发现更多的人汇集在那里。而且,她们惊奇的发现,其他人竟然都叫薛苼和史敏。他们呼喊着口号,打着旗帜,为鸣猪的死而愤怒、悲伤。据野史记载,薛苼和史敏们在长安城里呼告了几天几夜。当时的丞相还跟几个薛苼谈判,失势的国务大臣肇修业(一说是子岩,未可考)也出来安抚薛苼们。不过流血在那夜发生了。薛苼们和史敏们始终不是钢铁,当然也抵不过御林军的刀枪。5月34日,长安御林军开始扑向薛苼们和史敏们。5月35日,血染长安。
那一年的5月35日过后,八舅从此销声匿迹。朝廷命史官焚烧掉一切关于八舅的书并下令不得记载八舅的所有事迹,让热爱八舅的人全部闭嘴或者送进精神病院(为此朝廷还成立了精神病局),几名薛苼也成为朝廷通缉要犯,而不得不远渡重洋。鸣猪被压在南海寺的中央,被念了咒语(据传咒语为:囿螽蝈慝啬的歙隳潴懿。西洋注音好像是这样的:you zhong guo te se de she hui zhu yi),永不得翻身。
后来,如你所知,八舅就再也没有在朝廷准许出版的书刊中出现过,一代又一代的薛苼开始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八舅,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曾经流过血。鸣猪则一直被美利坚合众国等西洋人国家养得肥肥白白。而让草民们更加嫉妒的是,大清国朝的对岸澎湖列岛居然也养起了鸣猪。
呜呼,作为曾经的薛苼,我只能以此纪念八舅,纪念那些死去的身体,纪念那些流出来的血。如果说八舅还有什么遗志需要继承的话,我想,大概就是让更年轻一代的薛苼们不要忘记八舅,不要忘记过去,并在人们的内心里,与他们一起,养一只鸣猪。我相信,在毒豺横行的年代,只有这样,鸣猪才是不死的。
谨以此纪念八舅。愿他永如薛苼一般年轻,年轻得,只有二十岁。
小刀周遠 撰于 民國九十八年
《纪念日》(By 齐秦写给八舅的) (请在浏览器中试听)
20090607Update:注释删除,欲继续观看注释,见繁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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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用忘记来唤醒铭记的
血,难道是白流了吗?
那年我9岁。依稀记得点。你几岁?